新房子要装修,定制的柜子今天到了,老婆让我去接货,说师傅在外面等着呢。我刚把二宝哄睡,哄睡的方式十分奇葩,孩子吃完午饭,把她放在小车里,在小区里推一圈,推到一半孩子就睡着了。坐在睡着的,头歪在肩膀上,弯成九十度。即便是在搬砖铺砌的小路上颠簸,也没把她颠醒,可见是真困了。跟我一样,午饭后特别犯困。有人曾经一度以为这是一种病,其实就是血液都跑到肠道去了,大脑缺血导致的犯困。
接到催促的电话,我并没有马上行动,因为我发现孩子大臂内侧肿了一个长条形的大包。可能是推她遛弯的时候,不小心被蚊子咬了。我让自己保持镇定,赶紧去厨房找来大蒜,去皮然后用指甲扣掉一部分,反复刮大蒜瓣上的切口,搞出一点大蒜汁液抹在大包上。一般蚊子叮咬之后,越快抹上越有效果。等弄完了一切,我才找到车钥匙赶紧去给师傅开门。
等我到的时候,看到一辆大货车,但是并没看到人。我起着电瓶车就往楼门口骑,在楼房前面,迎面走来一位满脸汗水的汉子,他的个子并不高,但是上身很宽、很结实。我问他是不是往18楼送货,他说:是的,一卡车,有98包。这时保安骑着巡逻车跟了上了,说这里不能停车。我问他可以停哪,他说停到哪边的停车点。我说好的。汉子让我去看已经搬下车并放在楼外面的包裹。这些包裹都是用纸壳箱打包而成的,里面还裹着一层塑料泡沫,主要是防止里面的板材被刮伤。他指了指靠在墙上的2人多高长条形包裹,又指了指靠在另一边又长又宽的包裹,这个包裹用木头订了框架进行保护,他说估计这两个没办法弄上去,因为进不了电梯。我刚想回话,这时保安已经下了巡逻车,催促我不能停车,汉子这时帮腔道:他也没想停这里。我歉意的向汉子挥了挥手,我说等我一下,我先停一下车。于是停了车才回来研究如何把其中的超长和超宽包裹搞上去。汉子说如果能进电梯,我肯定能帮你都送进屋里,但是这2个估计困难,我不可能背着上18楼。我说我也没有办法。并埋怨到发货的也不动动脑子,这样的包裹能好进屋吗。如果不能进屋有两个办法,一个是走楼梯,18楼真实让人望而却步。另外一个办法是用绳子拽上去,但是根本没有这样的绳子和滑轮。于是我说:我也没办法,要不先搬能搬的吧。
于是,我开了门,就在屋里等着师傅把包裹送上了,等了10分钟,估计师傅基本已经把货都卸下来了,才看到师傅用小推车把六七个包裹送上了,我让他放在事先用纸壳铺好的客厅。纸壳是我用了100元在废品回收站买的,这样可以放在弄坏地板。于是我开始数包裹的数量,师傅开始往上搬。中间师傅接了一个电话,我听口音是四川话,就问他是不是四川人,他说是的。他让我计数,因为最后要拍照发给公司。中间他好说起自己曾经装过门窗,搞过装修,他说这个客厅移门可以拆掉,我就说你要不要,要的话,你就拉走好了。他说我可以找小区收废品的,不要钱他们会帮忙运走。大概花了2个小时,师傅终于把能进电梯的都搬上来了。中间我也下去帮忙了几次,主要是挡住电梯门和帮忙调整角度,都不是什么累活。在师傅搬货的过程中,我也打电话向老婆报告了情况,让她联系厂家看是否有办法。搬了一半的时候,刚好老婆和儿子参加完疯狂猫儿童表演活动回来。看到了最后三个无法进电梯的包裹,就跟厂家联系,最后只好把包裹拆开,看里面的货物是否可以一件一件拿上去。老婆看了客厅里的包裹后,十分吃惊,这都是师傅一个人搬上来的。加在一起,大概有一顿多重。她说应可把板子锯断也不能让师傅背了。她让我赶紧去送孩子去打网球,因为5点半的网球课马上开始了。我驮上孩子去出租屋取球拍,顺便我还带上了锯子,准备把特别长的板子锯断。中间我发了一条短信,我说如果师傅要走楼梯的话,就让他背那块板子,另外两个比较轻的我们可以自己拿上18楼。等我送完孩子,回来之后发现板子以及不见了,原来是他们把包裹拆了之后,放进电梯里弄上去了。最后剩下的两条长板子实在是太长不能放进电梯只能走楼梯,但是我们也没让师傅拿,而是我和老婆自己扛上18楼的,幸好并不重。只是每次转弯处都十分困难,想走快也走不快,只能慢慢爬楼,经过10分钟左右,我们两个重要把最后3块板子弄上了楼。
我刚送完孩子的时候,回来看到老婆正在和师傅谈话,因为离的比较远也不知道他们再聊什么。后来,老婆吃完饭的时候说,师傅太累了,她当时还劝师傅换一个工作。我补充到这个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。我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,他不干还是会有别人干。
回来上楼的时候,我遇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,以为他们是父子,他们也到18楼。电梯里我就看这个男人十分熟悉,但是就是想不起来。后来还是老婆在楼下认出来了,他是孩子以前的钢琴启蒙老师赵老师。他就住我们隔壁,老婆问以后是否可以跟赵老师学钢琴。赵老师说他现在教的是基础比较好的,跟着他上楼的就是他的学生。我心想还是搞艺术的人挣钱容易呀。
中国有一群特别的年轻人,他们干劲十足,他们也有同情心,他们都是80后,他们心里也有不平衡,但更多的是拼搏,无论是自觉还是不自觉。他们有不同的社会分工,他们有很大的差异,但是相同的是他们都在牺牲着某些东西,进而追赶社会发展的车轮。而这些牺牲,可能是身体,可能是健康,可能是时间,可能是自由,他们换取的却主要是金钱,不知道他们老了之后,是否会后悔这样的选择。至少在我父亲(50后)弯曲的右手和蹒跚的双腿上,我从内心并不认同这种交换。但奇怪的是我们都被裹挟着、忙碌着、交换着,好像是自愿的,但却也可能是无意识的。我不禁要问:这真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吗?这真是我们期待的时代吗?我们是不是都丢了什么?